专访德国央行行长：希腊若离开欧元区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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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希腊退出欧元区，弊大于利."德国央行(Bundesbank)前行长恩斯特韦尔特克(Ernst welteke)几天前在伦敦接受《中国商业新闻》(China Business News)独家采访时直言不讳地表示，一两个国家可能最终会选择退出欧元区，但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总是对欧洲摆脱债务危机的前景持乐观态度。70岁的威尔特克从1999年到2004年担任德国央行行长。 威尔特克认为，德国目前要求希腊采取的紧缩措施过于严厉，仅靠当前的财政紧缩政策无法真正解决问题，紧缩必须伴之以增长和经济重组。他预测，欧洲的经济前景既不会出乎意料地好，也不会陷入全面衰退。 对于深受“鹰派”德国央行影响的欧洲央行来说，威尔特克认为，欧洲央行最终可能会扮演“最后贷款人”的角色，但这必须基于健全的财政和金融体系。同时，他暗示欧洲央行不需要启动第三轮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 离开欧元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中国商业新闻:由于西班牙也处于危机之中，你认为欧洲债务危机发展到了什么阶段？ 威尔特克:首先，我想强调的是，欧元作为我们的货币，在欧元区相当稳定，无论是相对于美元还是人民币。因此，事实上，这场危机不是欧元甚至欧元区的问题，而是主权债务的问题。 它是由此次金融危机引发的，也是金融危机的一部分。2008年，我们观察到国内生产总值下降，税收收入下降，社会支出增加，许多欧洲银行开始需要援助，因此许多国家的主权债务急剧上升。 此后，我们在整个欧洲层面采取了许多措施，欧洲央行也做出了及时、正确的回应。我相信这个问题在几年内或多或少会得到解决。 日报:你认为有哪个国家必须离开欧元区吗？威尔特克:一两个国家可能会离开欧元区并宣布破产。但在我看来，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为他们将不得不大幅贬值，但他们仍需用欧元偿还债务。货币贬值后，他们如何偿还债务？ 日报:所以你不认为希腊的情况会因为离开欧元区而得到改善？ 威尔特克:是的，一旦希腊退出欧元区，欧洲银行业将出现问题，这将离德国和法国更近一步。总之，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坏处大于好处。 日报:你认为希腊能摆脱危机吗？威尔特克:我希望如此，但这需要时间。 日报:你认为德国对希腊的紧缩计划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威尔特克:你可以这么说。不仅仅是政府，所有德国人都不应该忘记，在过去的50年里，我们自己也陷入了困境，是我们的邻居帮助我们解决了问题。在我看来，目前的财政紧缩政策本身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它将导致我们在周边国家看到的紧张的社会关系。这些国家需要增长计划、经济重组计划和政治稳定。选举需要时间来组建新政府，也需要时间来采取行动。 日报:欧洲已经同意将欧元区的金融“防火墙”扩大到7000亿欧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在4月份的年度春季会议上敲定了4300亿美元的可贷资金。你如何看待这方面的进展？威尔特克:现在我们有足够的弹药来解决许多问题。我希望这将影响市场，有助于降低利率差，减少针对这些国家的市场投机。 日报:你认为西班牙会成为下一个申请外部财政援助的欧元区国家吗？维尔泰克:这很难说。西班牙曾经有过房地产泡沫破裂，但他们的银行业没有受到金融危机的严重影响。我希望西班牙能够在没有外部援助的情况下度过这场危机。 日报:你认为由25个欧盟国家签署的新金融合同真的具有约束力吗，还是多少有些象征意义？ 威尔特克:我们见证了《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并相信它会起作用，但事实上它不起作用。一方面，我们现在有欧洲稳定机制(esm)，另一方面，我们有这样一个金融合同。如果我们真的相信财政契约能够奏效，我们就不需要esm。政客们不确定他们达成的协议是否足以让金融市场改变主意。 每日新闻:因此，市场担心欧洲债务危机会进一步恶化。你对此是乐观还是悲观？维尔泰克:我总是乐观的。我也在密切关注欧盟和欧洲货币联盟的发展。在过去的50年里，我看到欧盟采取了一些错误和倒退的步骤。没有欧洲联盟，欧洲联盟的每个成员国都无法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中发挥其目前的作用。 日报:从经济基本面来看，你对欧洲的经济前景乐观吗？威尔特克:你知道，大多数欧洲国家都是发达经济体，即使是德国也很难实现3%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而且大多数欧洲国家的人口结构也存在问题。因此，最终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将与我们过去看到的趋势一致。我认为这不会出乎意料地好，整个欧洲经济也不会陷入衰退。当然，希腊经济已经连续五年陷入衰退，这导致了紧张的社会关系。他们必须进行实质性的改革，不仅在劳动力市场，而且在行政部门。 第三轮ltro是不必要的 日报:在你看来，欧洲央行在这场危机中是做得太多还是太少？ 威尔特克:几年后评估这个问题可能会更好。欧洲央行的回应相对务实。由于目前的形势，德国央行在货币政策上的态度仍然比其他欧盟国家更为传统，这引发了一系列的公开辩论。这确实已经成为一个话题，但欧洲央行到底做得太多还是太少，要等到未来才能判断。 日报:那么你认为欧元区最终需要一个最后贷款人吗？威尔特克:最终，我们需要一个万不得已的贷款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需要一个健全的金融形势、一个健全的金融体系和一个健全的银行业，否则货币政策将不起作用。因此，双方是相互依存的。 日报:有趣的是，历史创伤极大地影响了今天欧洲和美国的货币政策。例如，德国在20世纪20年代经历的恶性通货膨胀深深影响了德国央行的“鹰派”货币政策态度，而美联储对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的记忆使他们成为相对的“鸽派”。威尔特克:你是对的。通货膨胀是德国最糟糕的事情；但是在美国，失业是最糟糕的事情。然而，我们都看到了这两种情况的结果，所以我们会尽力避免其中任何一种。 日报:在你看来，欧洲央行推出的两轮长期贷款是否足够有效？威尔特克:我们看到了双重效应。一方面，债券利率已经下降，另一方面，信贷紧缩已经避免。同时，这也让银行比以前更容易重组资产。我们不应该忘记巴塞尔协议III要求欧洲银行业提高资本充足率。尽管我不知道这是否足够，但欧洲央行的这一非常规举措确实取得了成效。然而，这一措施只是暂时的，欧元区银行业将在未来恢复正常的再融资过程。 日报:你如何评价欧洲央行的证券市场计划？ 威尔特克:当危机刚刚发生时，欧洲央行是整个欧元区唯一能够立即采取正确行动的公共机构。各国财长都有责任采取行动，但他们没有合适的工具来采取行动，而且做出一致决定所需的决策过程太长，因此欧洲央行是唯一能够及时做出反应的机构。 日报:如果你是欧洲央行行长马里奥·德拉吉，你会推出第三个ltro吗？威尔特克:这很难预测。然而，如果你看看今年剩余时间内要偿还的公共债务，你会发现欧元区的大规模债务偿还期已经过去，今年剩下的债务偿还总额远远低于今年前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