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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30年来温州民间金融的发展轨迹,我们可以看到,温州民间金融在政府监管与民间反监管的“较量”中跌宕起伏,民间金融的正规化之路非常艰难。其中,监管当局为了金融安全而过度监管民间金融的政策与民间金融本身的缺陷是有关联的。可以说,温州为我们审视民间金融的兴衰、民间金融的利弊以及民间金融监管的得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样本。 通过对温州民间金融样本的研究,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很好的启示。 中国投资:你深入调查了温州的民间金融。从温州金融发展史来看,发生了哪些标志性事件?从中可以反映出哪些风险? 林永明:由于成立民营银行受到各种限制,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一种被称为“会议推广”或“会议安排”的信贷交易活动开始在温州农村悄然兴起,成为当地民营企业发展最重要的资本驱动力。然而,在1986年,它发展成为一个疯狂的资本游戏。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温州老百姓也参与其中,最终导致了一场“金融灾难”。在金融灾难最严重的时候,苍南县几十个收债人带着炸药包冲到一个开会的业主家里,强迫他交出钱,否则他们会一起死;数百所小学被迫停课,因为学生经常在路上被收债人劫持为人质;仅在三个月内,就有63人自杀,200多人逃离,近1000人被非法拘留,许多人破产。 可以看出,私人金融监管的重点应该是防止从事高风险资本游戏的私人金融机构将公众卷入其中。还有一件事。1986年以后,温州出现了一大批民营股份制金融机构,包括51个城市信用社、34个农村金融服务机构和大约188个农村合作基金会。但是,这些机构的管理存在明显的制度缺陷:本质上是私有的,所有权集中,规模小,管理权集中在少数人甚至一个人手中,缺乏分级审批和相互制衡的内部控制约束,导致信贷管理松懈,相关贷款增多。1995年底,这些机构在全市存贷款市场的份额达到20%。然而,今年12月,泰顺金鑫城市信用合作社发生挤兑,甚至成为新中国第一家银行机构倒闭。因此,金融监管当局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对“两社一会”采取了更加严格的市场退出政策。此后,温州民间金融的正规化陷入了10年的停滞期。由此可见,私人金融身份的规范化要求其自身治理结构的规范化。 中国投资:近年来温州的经济和金融发展出现了哪些新特点?有什么问题吗?林永明:温州模式也有过于依赖私人融资的尴尬一面。大约在2003年,温州的经济开始显示出放缓的迹象,所有的经济指标都排在浙江的底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天。中国人民银行温州市中心支行的一份报告解释说,温州模式的衰落与近年来温州民间金融活力的衰退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自2003年以来,大量温州民间资本开始涌入全国房地产、矿产、股票和黄金市场,将资金分流到地方民间金融市场。处于产业升级困境中的温州中小企业不得不依靠私人高利贷,最高可获得4-5分。据温州人民银行估计,“十五”期间温州投资资金外流至少1000亿元。正规金融体系发展不足,服务缺乏,地方民间资本大量外流,阻碍了温州产业升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经济增长潜力。 我们在调查中发现,近年来温州地价上涨过快,也制约了温州工业的健康发展。温州的工业用地价格现在很高,2002年大约是15万元/亩,现在已经超过了100万元/亩。这个新建项目将耗资数亿元。飞涨的土地价格使得企业在扩大生产时非常谨慎。如果地价上涨过快,温州可能会失去制造业的投资机会。此外,由于土地价格推高房价,高房价可能成为民营企业引进高端人才的障碍,从而影响高科技产业和高端服务业的未来发展。此外,“为民储财”的温州模式,一方面使温州的房价几乎与北京、上海等城市持平,同时也影响了当地政府改善基础设施的财力。温州在保持原有优势产业、培育和延续新优势产业方面面临新的挑战。此外,民间金融发展中的一些问题也制约着温州经济的产业升级。也许民间金融在温州农业产业化过程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在服务传统中小企业发展方面具有优势。然而,在新形势下,作为民营金融服务对象的民营企业的规模、产业结构和治理模式面临升级,民营金融也需要升级以适应民营经济发展的新需求。随着温州区域经济的发展,产业结构已经成为关键的瓶颈。与苏州支柱产业40%的高技术产业结构相比,温州的支柱产业仍停留在传统产业,如鞋革、服装、工业电器、塑料制品、印刷等。,而高新技术产品的产值在工业总产值中只占5%;企业单一规模一般较小,中小企业占99%;此外,家族企业约占私营企业的78%。 这种产业模式显然与温州当地的金融结构有关。首先,基于地域和血缘关系的民间金融更符合传统的家族产业组织结构,这将制约温州民营企业向现代企业制度的转型。民间金融的分散也影响着资本借贷的规模和民营企业的投资行为。由于资金因素的限制,温州民营企业只能选择设备少、投资少、启动快、易扩散、回收期短的“短而快”的投资项目。同时,在当前的制度条件下,民间金融难以提供产业技术创新投资所需的金融工具创新。 中国投资:温州的经验给私人金融问题的制度化解决带来了什么启示?林永明: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最大的启示是,未来的改革应该吸取过去的教训。我们一直在呼吁私人金融的正规化,但可能有好的正规化和坏的正规化。所谓良好的形式化,是指在制度设计能够形式化民间金融之后,它仍然能够保持其原有的高效率特征,填补大银行体系的盲区,同时,它能够使其外部性得到必要的监管,成为“民间现代金融”。所谓的糟糕正常化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正规化后,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民间性”,成为地方政府主导的准官方金融机构;第二,身份是常态化的,但没有相应的治理结构和风险约束机制的常态化。因此,未来民间金融改革的难点和重点是如何根据民间金融的特点发展民间金融监管体系,使政府能够对民间金融的主体和活动进行适当有效的监管;让私人资本在一定的规则体系内享有足够和必要的自由。 此外,从温州民间金融过去的发展经验可以看出,一旦一些民间金融机构出现问题,整个民间金融的正规化将因监管规则和能力不足而受阻。因此,改革的大方向一旦明确,就应该坚定,这一点非常重要。完善规则和发展政府的监督能力需要时间,改革不可能又快又快。只有规则和规则的长期实施才能创造有利于私人主体长期发展的制度环境。

标题:温州民间金融风险启示——访发改委投资研究所林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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